朋友,世界上最魔幻的事情是什么?
是你去一家餐厅,吃了他们家一半的菜,养活了他们整个后厨,结果结账的时候,老板不仅不给你打折,还用鼻孔看着你,告诉你明天要涨价,而且你必须用他指定的货币付钱,不服就滚。
你觉得这人疯了,但过去几十年,我们在铁矿石这个局里,扮演的就是这么个冤大头角色。
我们是全球最大的买家,买走了澳大利亚60%的出口铁矿石,撑起了一个8万亿产值的钢铁产业,结果我们整个行业的利润,只有区区不到300亿。而那几个卖矿的巨头,躺着就把3000多亿揣进了兜里。
这哪是做生意,这纯纯是给澳洲矿老板当赛博义子,我们负责吭哧吭哧炼钢,他们负责在游艇上开香槟。
别人的财报是P得跟时尚大片一样的写真,我们的财报就是那张不敢给家人看的体日志,利润率低得像是肝上长了蘑菇。
这合理吗?这不合理。
但魔幻的现实就这么发生了几十年。这次,我们终于把桌子掀了,而且对方还乖乖地把桌子扶了起来,客客气气地问我们:“老板,您看用人民币计价,还满意吗?”
这个剧情反转的关键,就在于“计价权”这三个字。
很多人分不清“计价”和“结算”。我给你打个比方,你去买煎饼果子,“结算”就是你最后用微信还是支付宝付钱,老板其实无所谓,反正钱到手了。但“计价”,是老板说今天这个果子值8块还是10块。你用什么付钱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价格是他定的。
过去我们偶尔能用人民币“结算”一点铁矿石,但那都是小打小闹,人家给你个面子。只要“计价权”还在美元手里,你今天用人民币付了相当于100美元的钱,明天美元一哆嗦,你就得付相当于120美元的人民币。主动权永远在别人手里。
全球铁矿石市场,基本就是四个人坐一桌打麻将:巴西的淡水河谷,和澳洲的力拓、必和必拓、FMG。四个巨头,三个在澳大利亚。而我们,就是那个在旁边端茶送水,还得上桌当“移动支付”的。
为什么我们这么被动?因为以前的我们,突出一个“散装”。
国内上百家钢厂,就像一盘散沙,去国际市场上买矿,不仅没形成合力,还经常互相抬价,生怕对家买得比自己便宜。这操作,简直是当代商战版的“七国之乱”,内耗内行,外战外行。矿老板们在山顶一看,乐开了花,一群大肥羊,还比赛着往屠刀上撞,这不狠狠宰一刀,都对不起自己的商业道德。
这种“冤大头联合会”的日子,必须结束。不这么干,我们的钢铁行业真的会死。
于是,2022年,一个“狠角色”登场了——中国矿产资源集团,简称“中矿集团”。这家央企的诞生,就一个目标:别内卷了,都给我立正。以后买矿,我来统一谈,把一百根手指头,攥成一个拳头。
这个拳头攥起来之后,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桌上最横的那个——必和必拓(BHP)练练手。
2025年8月,中矿出手了,提了两个要求:第一,以后咱们用人民币计价和结算;第二,价格就按现在的来,别天天想着涨价。
这要求过分吗?对于全球最大客户来说,一点都不过分。
你猜怎么着?必和必拓不仅不答应,还反手就是一个涨价15%。理由还特别清新脱俗:全球经济要复苏了,矿价肯定要涨。这操作骚不骚?这简直就是把“你看我屌不”写在脸上了。
搁在以前,我们可能就捏着鼻子认了。但现在,时代变了。
中矿集团直接掀了桌子,通知国内钢厂:从今天起,所有必和必拓用美元计价的矿,我们暂停接收。
一句话:不按我的规矩来,你的货,烂在港口吧。
这就是典型的商战拳击赛,比的不是谁拳头硬,是谁更会抓节奏,在对手喘气的时候给他一记闷拳。必和必拓以为我们还在玩“太极推手”,没想到我们直接上了“八极拳”,贴脸开大。
必和必拓的强硬,连半个月都没撑住。为什么?因为它突然发现,麻将桌上,自己被孤立了。
它凭什么不慌?
没了中国这个大客户,它的财报拿什么撑?
它还拿什么去跟股东们画饼?
它凭什么觉得自己不可替代?
在它耍横之前,牌桌上另外三家,早就已经跟我们眉来眼去了。巴西淡水河谷,老早就开始用人民币计价结算;澳洲另一家力拓,我们中铝是它的大股东,关系到位,事情好办;还有那个FMG,湖南钢铁是它第二大股东,大家都是自己人。
四大巨头里,三个都或多或少上了人民币这条船,就你必和必拓一个人搁那儿坚守美元阵地。你这不是坚守,你这是在演“最后的武士”,等着被时代淘汰。
更要命的是,我们手里还捏着一张新王牌,一张能直接要了它命的王牌——几内亚的西芒杜铁矿。
这地方,是全球尚未开发的、储量最大、品质最高的铁矿。而我们,已经拿下了它大部分的权益。随着周边的铁路、港口基建陆续搞定,今年年底,第一船矿就能运回中国。
西芒杜的预计年产量是多少?1.2亿吨。
必和必拓每年卖给中国多少?差不多也是这个数。
这个信号,翻译过来就是:你必和必拓再梗着脖子,我就能扶持一个“平替”上位,把你完美取代。这不是在跟你商量,这是在通知你。
这种感觉,就像你开了家独一无二的奶茶店,横行霸道。突然有一天,街对面开了一家一模一样,但老板是我小舅子的店。你慌不慌?
再加上我们国内铁矿石库存本来就高,需求也没那么旺盛,供应端选择又多了,我们完全有底气跟必和必拓说“No”。这种长期布局,步步为营,最终在谈判桌上完成绝杀的操作,可不是什么“瞎积薄发”,这是真正的大国博弈,是“快种快收”战略思想的体现。
所以,必和必拓的“变脸”,不是幡然醒悟,而是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后的理性选择。它不跪不行。
从铁矿石这个点,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裂口。过去几十年,美元体系和少数巨头的垄断地位,就是把利润“喂到嘴里”。而我们,通过整合内需、布局外供,硬生生把这个喂食管给拔了,开始自己拿碗筷。
这不仅仅是为我们的钢铁行业省下了真金白银,更是对美元在全球大宗商品定价体系里的一次“攻城”。
人民币国际化,不是喊口号喊出来的,而是在这种一次次的“掀桌子”和“逼宫”中,一拳一脚打出来的。
当全世界都开始习惯用人民币来衡量铁矿石、石油、天然气的价值时,那个印钞就能收割全球的时代,才算真正开始摇摇欲坠。
这一天,还很远,但已经在路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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